聽到河南安陽殷墟商王陵及周邊遺存獲評2022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后，該項目負責人、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牛世山高興之余深感責任重大：“我們對殷墟的認識還遠遠不夠，仍有許多疑問亟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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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墟，這座我國歷史上第一個文獻可考并為考古發掘所證實的商代晚期都城遺址，時至今日仍不斷帶給世人驚喜，持續傳遞著距今3000多年的文明回響。
“以商王陵為核心的整個洹河北岸，是整個殷墟‘大邑商’都城的最重要組成部分。”牛世山說，由于洹河北岸地區面積大，目前，我們對商王陵區的發掘和認識并不充分。
2022年殷墟商王陵區考古發掘地點鳥瞰（考古隊供圖）
2021年，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所安陽隊啟動了商王陵及周邊區域的考古勘探，工作目標首先是通過勘探尋找小屯宮殿區到王陵區之間的干道，其次搞清商王陵區的范圍，后續搞清洹河北岸地區的功能區劃。
當年7月下旬，安陽連日大雨。8月，考古隊開始勘探。“開始我們對地下遺存的情況完全不了解，降雨令土壤含水量適度，層次清晰，有助于發現平時注意不到的現象。”牛世山說。
牛世山（中）在考古工地與隊員們交流（考古隊供圖）
隨后，考古人員在王陵遺址公園東墻外中段探出祭祀坑，隨之發現的還有溝。
“土質細膩，像是長期自然沉積而成。”這一不尋常的現象讓牛世山當即決定，派一組人專門找溝。很快，一條北端偏向東，與殷墟發現的商代建筑方向一致的南北向溝被勘探出來。
“大家推測，或許這條溝與商王陵有關。”牛世山說。果不其然，隨著勘探工作不斷深入，四面的溝形成閉合，圍繞在王陵東區的大墓和大量祭祀坑周圍。與東圍溝相對應，次年4月，圍繞王陵西區大墓周圍的西圍溝也被完全探明。
回想起東、西圍溝的發掘工作，牛世山難掩興奮。
多種證據表明，兩個圍溝與商王陵園有明確關聯關系，屬于圍繞商王陵園的隍壕。“這些發現改變了商王陵園的格局，將推動對商代陵墓制度乃至于商文化、商史的研究。”牛世山說。
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王巍評價，高等級墓葬用圍溝圍繞，這是中國古代一直沿襲到明清的一個重要制度——“兆域”，我們對殷墟的布局有了完全不同的認識。
殷墟發掘90多年來，一代代考古人躬耕田野，推本溯源，鉤深索隱。一個真實、立體的商王朝，逐漸鮮活地重現在世人眼前。
考古工作系統揭示了洹北鑄銅、制骨、制陶手工業生產方式和“居葬合一”的族邑布局模式。宮殿宗廟區存在大型池苑、水道及相關建筑遺跡，改變了以往對于宮殿宗廟區整體格局的認識。殷墟內部的道路系統不斷被揭示出來，部分道路兩側密集分布居址、墓葬、手工業作坊等，為進一步探索殷墟城市布局、族邑分布提供了重要線索。
這是河南安陽殷墟遺址新發現的大型道路局部（2022年11月3日攝）新華社發（麻翛然 攝）
牛世山說，盡可能搞清殷墟“大邑商”布局，加強殷商文明的闡釋，讓公眾了解遺址的豐富內涵和歷史文化價值，是接下來的重要工作。
據悉，部分發掘工地也將保留下來，納入殷墟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商王陵園區的展示工程。
牛世山說，不久的將來，站在這片土地上，游客將看到商王陵、祭祀坑、圍溝以及晚期墓等更加豐富的內容，感受這一煌煌商代都城的王國氣象。
記者：任卓如、史林靜
編輯：李爭艷、賈真
